他来不及细想,忙带着李鸿基往里走。李鸿基走的是右边的石阶,见中间的石阶上雕有蟠龙,衬以海浪和流云。知道这就是御路了。除了皇上外,其他人只能走旁边的路。
随小太监走进了大殿。殿内有沥粉金漆木柱,精致的蟠龙藻井。一抬头,见正中上挂的正大光明匾。殿中间就是一个金漆雕龙宝座。座后四个太监拿着扇,伞等物。宝座下,香烟绕绕,反倒使上面的崇祯皇上有些看不清楚。不过更显出皇家的威严来。李鸿基定神细瞧。才看见宝座上崇祯穿着一件明黄色绣着龙的袍子,头上戴着一个金丝网的帽子。他十七八岁年纪,在上一世,这年龄的人,还是大孩子呢,可崇祯可没有半分孩气,他脸色微微发黄,只不过,李鸿基觉得他要是穿上一件红色的体恤也许可显然有点生机。
一进大殿,李鸿基就觉气氛不对,整个殿内约有二十多人,却一声没有,空气沉闷得厉害。
因为皇上紧绷着脸,一言不发,所有的大臣都低头垂手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穿着画着鸟兽的衣服,神情呆板之极。
曹化淳心一跳,心想皇上心情这么不好,李鸿基是他推荐的,可别触了皇上的霉头。
想到这,他下意识拉了李鸿基一把,让他和自己一同跪下。
李鸿基倒也识趣,乖乖的跪在地上。可是,曹化淳偷眼一瞧,险些吓了一跳,原来李鸿基虽然跪着,眼睛却毫不顾忌地上下打量着崇祯皇上和各位大臣。
原来李鸿基近日收集了不少朝中大臣的资料,对各部官员也有大概的了解。只不过,他却和实际的人对不上号,他跪在地上,正冷眼旁观呢。
崇祯正在气头上,他只瞟了李鸿基一眼,就说道:“站在一旁。”
他万没想到李鸿基在心中正偷偷想象着他穿红色大体恤的样子。
李鸿基站在最末位。大家都低着头,谁也没太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男人。
崇祯正愤愤地说道:“朕自御宇以来,宵衣旰食,励精图治,唯愿各位贤卿助我中兴社稷,富国强兵。可是,到现在时有一年,先是陕西大旱,朝廷竟无粮可赈。后是辽东军饷无着,袁崇焕上本责备朕拖欠军饷,竟以军变相要挟,要朕发内帑!朕非贪鄙的君主,眼睛中只知银子,可是别人不知道,你们是知道的,前二个月,陕西大旱,朕就发内帑银十万两,现在内帑银加在一起,不过三十多万两。如果把这所有的银子都拿去发军饷,,难道让皇宫一万余人上街乞讨不成。”
李鸿基听到这,暗道袁崇焕直肠子,你只管要军饷就是了,至于怎么皇上怎么拿出军饷来,那是他自己的事,何必捋这个逆鳞。
崇祯愤愤地说完,各部大臣都一齐请罪,大意是自己没干好本职工作,让皇上生气,罪该万死的意思。大殿内群臣一齐跪倒,只剩下李鸿基直挺挺地站着。曹化淳连拉了他一把,李鸿基暗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跪着请什么罪。
曹化淳又使劲拉他一下,李鸿基不得已,只好在大家后面跪下。心里却别扭得出奇。好在崇祯今个并不是冲在场的朝臣去的,他摆了摆手:“都起来。”
众大臣纷纷站起。侍立一旁。
这时,一位肥壮的大臣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我朝自太祖开国以来,溥徭轻役。与民休养。所以百姓安居乐业。国运日益昌隆。”
他刚说到这,崇祯突然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毕自严,不要一开口就先一通废话,你到底有没有实际办法。”
这话李鸿基也赞同,自进武英殿他就感到闷气,虽然他学习时古文不差,可是,让他听这种文诌诌文言文,真听得他头大如斗。他暗骂道:“你叫毕自严,毕自严是户部尚书啊,专管钱粮的,你只报会计数据就行了,说那么多费话干什么,害得我我费力的听。
毕自严这次果然说话简单多了,他直白地说道:“我大明现在每年的赋税中,真正能送到京师归户部掌握的收入只有396万4200两银子。“
李鸿基听了吃了一惊,他心道:“怎么会这么小,还没有老子一场骗局弄的多。我还以为大明至少一年得弄几千万两税银呢。“
他刚想到这,毕自严又说道:“其实,我大明赋税收入总额至少应该在一千万两以上,但是,收交上来大部分的赋税在地方上就已经被开支掉了,支出每年达525万2500两,亏空就将近129万两白银。而辽东每年的军饷就达四百三十万两,也就是说,即便把全部户部收入的396万4200都作为军费开支,也满足不了需要,何况国家要正常运作,也不能没有正常 的开销。所以,许多部队的军饷都是一拖再拖,甚至有欠饷达五六年之多。臣以为,我大明赋税太轻,轻到不能解决正常的国家运行,所以,臣以为,要想解决军饷问题,只有加重赋税。”
毕自严的话一吐出口,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许多人点头表示赞同。有人人默不作声,等别人表态。
这时,一个白胡子身材极高大的老头站出来,他从怀里掏出一纸团黑乎乎的东西
举着这黑乎乎的东西说道:“毕大人,你经多见广,可知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