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戳中了清虚子的要害,他这个人的确嘴巴不严实,一不留神就夸大其词,许出去的事至少得有六七成都是无法兑现的。
“秦校尉说笑了,贫,贫道虽然好说大话,可在这等关乎神武军大计的事,贫道又怎么敢胡说八道呢?”
秦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
“清虚子说的没错,烟和火都是极厉害的武器,运用得当不亚于大军百万!难道你们都忘了那一日火烧曳落河大营吗?”
经过秦晋的提醒,大伙才突然想起了那日火烧曳落河大营的震撼。
说着话,秦晋抬头望了望天,虽然清早的天还泛着灰蓝,但依旧能看得出头顶上没有一片云彩。
“天公作美,安庆绪该焦头烂额了!”
火攻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以后,对洛阳城的强攻彻底展开了,高耸入云的云梯被上百名军卒推着缓缓向前推进,后面跟着黑压压一片的步卒,高亢的呐喊声很快就被隆隆的战鼓所穿透。
秦晋立马举目,看着这些巨大的攻城器械在蚂蚁一般的步卒簇拥下,缓缓的一步步向洛阳城移动,这种场面作为进攻一方,他还是头一次目睹,心中不可避免的翻腾着激动的热血。
当第一家云梯搭上洛阳城墙时,神武军军阵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甚至盖过了隆隆的战鼓,以至于秦晋有种捂住耳朵的冲动。云梯这种攻城武器下盘是笨重的木车,四个硕大的轮子支撑笨重的车身,一架数丈高的长梯从车身上斜斜的向前支出,一旦长梯搭上城墙,便成了一道足以容纳两人并排上城的坡道。
随后,两架,三架,四架……除了个别的出现故障,停在途中,数十架云梯大部分先后都靠上了洛阳城墙,跟在云梯后面的步卒左臂举着盾牌,右手持着横刀,喊着号子冲上了云梯。
神武军潮水般汹涌的漫上洛阳城墙,城墙上能烧的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火势浓烟也随之渐小,但城上的叛军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和浓烟折腾的猝不及防,面对神武军如潮水般的攻势反应有些缓慢。
不少神武军军卒甚至没有遭遇到抵抗和反击就轻而易举的攀上了城墙。
随着攀上城墙的军卒越来越多,就连秦晋身边的人也抑制不住的欢呼起来,只要登上城墙的兵卒足够多,就有更大的把握控制城墙,只要控制了一段城墙,神武军就可以籍此为据点,向两侧延伸,进而占领整个城墙。
对此,秦晋并不意味,可以一战功成,如果洛阳城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被克复,数年前从封常清到高仙芝就不会被叛军打的那么惨。
事实也果真如此,尽管神武军登上了城墙,尽管洛阳城墙上的甬道宽达十数步,可相对回旋余地极大的野地还是小了太多,甚至可说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一旦与叛军短兵相接,身体素质和战斗经验的短板也就充分暴露无遗。
在城墙上,神武军的看家本领,队列阵战也难以奏效,仓促之间冲上城墙的军卒大多乱了编制,只能胡乱聚在一起,猛冲猛杀。
“大夫,观战的塔楼搭好了!”
秦晋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登上了数丈高的塔楼,一干重要随从也随之登了上去。
站得高望的远,在塔楼上,秦晋可以清楚的看到洛阳城墙上的情形。
“神武军攻势受阻,怎么不用霹雳炮?”
秦琰道:
“俺猜,是军卒们不乐意用,铁疙瘩太沉,带上那玩意还怎么攻城了?”
“目光短浅,如果此时带上城去,扔出去上百霹雳炮,瞬间就有可能打破僵局!速传命,运送霹雳炮上城!”
不过,秦晋的命令还是晚了,叛军发起了大规模的反击,登上城墙的神武军不敌之下要么力战而死,要么狼狈的顺着云梯滚了下去。
“不好,叛贼抬了火油上来,要烧云梯!”
秦晋冷笑:
“烧便烧了!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一并烧了!传令,撤兵百步!”
一声令下,令旗挥舞,逼至闾阖门下的神武军将士有节奏的喊着号子开始缓缓撤退,城上的叛军眼见击退了唐军,纷纷欢呼起来。
“石砲准备,继续发射燃烧弹!”
叛军的欢呼声尚未落地,成群的火球夹着破空的呼啸声一团团砸向了洛阳城墙。
霎时间,城上再度陷入火海,叛军抬上城墙的火油成了最好的助燃剂,许多不及撤下城墙的叛军瞬间就被火舌吞没。
这还不算完,秦晋又命火器营调整落点,将袭击的目标定位在外廓城墙之后的宫城。
又是一轮轮的火球飞了出去,滚滚黑烟再度团团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