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样,先前在宋家,郑容与郑百群依旧很和善,甚至比起之前还要更客气一些,喝茶的中途宋家人问了他几个问题,也无非是关于王府的一些皮毛。
陆瞻猜得宋湘定然是已经把他们的事也跟家里说了,心下更加踏实,喝完茶告了辞,便就直接往宫中来。
皇帝在案后摇扇,从他进来起目光就一直留连在他身上,等他行了礼,甚至把手边一盏没动过的茶挪到他面前:“这大热天的,怎么跑进宫来了?看这满头大汗地,快润润嗓子。”
陆瞻谢了恩,浅浅喝了两口,就盘腿坐在了脚榻上道:“皇爷爷,孙儿赶在这大热天进宫,是有事求您。”
“何事啊?”皇帝扬了扬眉。
“孙儿,想成亲了。”
摇扇的皇帝听到这儿,扇子停下,头抬起来。面前的少年眼眸清澄,里面的光芒是藏不住的欢欣。
他说道:“那是好事。哪家姑娘?”
“就是,就是早前替人出头,亲自送状子给胡大人,后来成功替人家冤死的三条人命讨得公道的宋湘,她已逝的父亲是本朝的进士,曾任翰林院侍讲的宋裕。”
“噢,”皇帝扇子又摇起来,“果然是她。”
陆瞻微顿:“皇爷爷……知道?”
皇帝把扇子放下,默片刻,道:“你是亲王世子,是正经的皇室血脉,娶个家世平平的女子为妻,日后她是否能担当得起辅佐你的职责?你想过吗?”
“想过,”陆瞻点头,“孙儿确信她能成为我的贤内助。她有这个能力!”
皇帝未置可否,他看向前方:“你皇祖母在世时,雍容华贵,母仪天下,虽然世间女子难及她十之其一,但总归也得有些胆色魄力方可辅佐得了你,你如何认定她就堪当此任呢?”
“孙儿对她十分了解,对她有十足的信心。”陆瞻也察觉出来事情没他想像的那么顺利,立刻端正了神色:“她如今已是胡夫人收下的义女,您要是不信孙儿,大可传胡大人进宫问问底细,看看胡大人对他评价如何?”
皇帝睨着他,还真就应了:“那就传胡潇来见。”
陆瞻吸着气,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旁侧。
坐了半个时辰,间中喝了两盏茶,在皇帝的淡然若素间,以及陆瞻的度日如年间,胡潇终于来了。
他脑门上也是一脑门的汗,进门就禀道:“回皇上,顺天府尹移送过来的案犯刚刚到衙,臣已经着衙役们妥当安置,并且也已经在加快动作进行审讯。”合着他以为皇帝是传他来问案的!
陆瞻轻咳着,抿唇未语。
皇帝声色未动:“听说还有同伙案犯跑了的,也要抓紧缉拿。”
“是。”
皇帝望着胡潇俯下的后脑勺,说道:“听说你收了个义女?”
胡潇顿住,随即看了下旁边的陆瞻。
陆大花瓶当着皇帝的面也不敢有小动作,只能端坐着继续当摆设。
“噢,”胡潇回神,“是,是有这么回事。”
“哪家的女子啊?”
“就是前番皇上着臣去调查兴平知县欺侮属下县丞一案时,苦主县丞宋珉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