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周焉乃是刑部尚书,若是失去下落,无论是朝廷还是垂拱殿,都不会放弃追查,生要见人、死到见尸,否则便全城搜寻,直到找到为止。
而这就意味着,杀害了周焉的凶手,对朝廷的运作很熟悉,因此才没有毁尸灭迹。
否则,杀害了似周焉这等朝中重臣,凶手岂敢抛尸?按常理想想,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也比丢在这种地方强吧?
换而言之,凶手将刑部尚书周焉的尸体抛在这条水渠,很有可能是被魏天子全城戒严的架势给吓的。
『周尚书的尸体上并无多少泥土,不像是被掩埋后又挖出来的……这就意味着,要么周尚书是刚刚被害不久,要么,就是凶手将周尚书的尸体在某个地方放置了两日……这不合常理。一般杀了人后,不是应该迅速处理掉尸体么?凶手在迟疑什么?』
赵弘润微微摇了摇头,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幕后凶手杀害周焉太过于仓促,仿佛就连凶手亦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位周尚书的尸体,因此在某个地方安置了两日,想看看朝廷的动静。
而今日,见魏天子勃然大怒,封锁王城各处出入口,又派兵全城搜查,这才赶紧将这位周尚书的尸体抛弃在这条水渠。
『这不会是预谋已久的暗杀……更像是仓促间的杀人灭口。』
赵弘润皱眉思忖着。
而此时,大理寺的那几名仵作正在检查周焉的双手,因为后者双手,不知为何捏成了拳头,仿佛临死前受到了什么刺激而做出的下意识的捏拳举动。
『唔?』
赵弘润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因为他发现,周焉的遗体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但是两只手握拳的方式却有区别。
左手是很常见的捏拳方式,拇指在外;而右手,拇指却被其余四指捏在里头。
然而,周焉的双手内并无任何东西——不光双手,迄今为止仵作们没有从周焉的身上找到任何可疑的物品。
『为何……周尚书的右手要用那种怪异的姿势捏拳?就仿佛是在……保护拇指……』
在几名仵作的惊异的目光中,赵弘润推开旁人走上前去,抓起周焉的右手,仔细查看拇指。
他这才发现,周焉的拇指指甲缝中,内藏一丝很细很细的木丝,大致完整,而且从它所在的位置看,仿佛是周焉故意抠下来嵌在里头的。
『这……什么意思?』
纵然是赵弘润,亦有些莫名其妙。
从旁,一名仵作亦发现了周焉右手拇指缝内的那一丝木丝,连忙向在场的几位大人禀告。
『这位肃王殿下……』
大梁府府正褚书礼、大理寺卿正徐荣,以及刑部左侍郎唐铮与右侍郎单一鸣,待看到方才这一幕时,脸上均露出几许诧异。
因为就连他们也没有想到,那些经验丰富的仵作们先前检查过一次,都没发现什么可用之物,而这些肃王殿下,却居然找到了一丝线索——虽然他们都不清楚那一丝木丝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晁立栋在张望了几眼后,却不屑地撇了撇嘴:“还以为找到了什么,原来不过是一丝木屑……这有何用?说不准是周尚书被弃尸在水渠里时粘上的。”
『用那种方式捏着拳头,你沾给我看看?』
赵弘润不悦地瞥了一眼晁立栋,他很清楚,对方不是不懂,只不过是故意针对他罢了。
『我不理睬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想到这里,赵弘润故意说道:“这水渠里那有什么木屑,你捞起来叫本王看看。”
一听这话,在场几名大人都有些疑惑,毕竟面前那条水渠谈不上有多少干净,当然会有些许碎木漂浮在上面。
而那晁立栋更好似是抓到了赵弘润什么把柄,在冷嘲热讽了两句后,便走到水渠旁,俯身弯腰正要去捞起水里的碎木残渣。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赵弘润悄无声息地开始助跑,随即飞起一脚踹在晁立栋的屁股上,一脚将他踹下了水渠。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在旁,徐荣、褚书礼、唐铮、单一鸣等朝中大臣以及诸多兵卫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来人,将周尚书的遗体抬至大理寺,做进一步的检查。”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赵弘润整了整衣冠,若无其事地走回原处。
丝毫不顾水渠里,那位大将军府的府正仍然在大喊救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