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还有一些楚兵居然仰头向城墙上的魏兵讨要,气得后者在心中大骂。
为何?因为那些竹筐内的馒头,本是发给他们这些守城士卒的口粮,只是因为赵弘润灵机一动,这才成了诱降楚兵的道具。
如此,也难怪许多魏兵在心中暗骂:还要?娘的,老子还饿着呢!
而此时,赵弘润子在城墙上喊道:“愿意投奔我军的,每日皆有充足的食物!……愿意归降我军的人,就地坐下,稍等片刻,不愿意投奔我军的人,就请自行离去吧。”
听了这话,城下的楚兵们齐刷刷地坐倒了一片。
想想也是,他们当着数万同泽的面,擅自离开队伍,又吃了魏军的粮食,哪有什么脸面再回去?
不过,倒是有一拨人仍站着。
倒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归降,而是因为城上的赵弘润又发了话:“今日我军只招收五千人,那边的那队,暂且回去吧。……没有关系,明日你们还可以再来投奔我军。”
那些“多出来”楚兵们面面相觑,咬咬牙,只好硬着头皮,耷拉着脑袋又回到了项末的大军队伍中。
“这群混账还有脸回来!”
见此,项末的侍将俞骥心中大怒,忍不住怒骂出声。
但是这回,他并没有冲动,因为他已经想通了关键:这些士卒虽然当了一回逃兵,但也是因为食物的关系,迫于无奈,因此,上将军项末碍于他此前的那一番,并不能加害这些人,否则,便是出尔反尔。
不过虽然明白了此事,俞骥心中仍有些不解,忍不住询问项末道:“上将军,末将观这些士卒,明日势必还会来到铚县,投奔魏军,为何那姬润要多此一举呢?”
“因为他要这些士卒,将『魏军收容降卒』与『铚县有充足粮食』的消息,传到房种那近五十万军队中去……”项末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说道。
听闻此言,俞骥惊地倒吸一口冷气,惊声说道:“此子居然有这般大的胃口!……将军,你既然已看破那姬润的诡计,可要尽早制止啊!”
“制止?怎么制止?将这些人杀了?还是驱逐军队?”项末苦笑着反问了一句。
俞骥愣了愣,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上将军,在这件事上什么都不能做。
可能是猜到了俞骥心中的想法,项末叹了口气,颇有些苦涩地说道:“算了,想投奔魏军的人,就让他们去吧,正好可以减轻我军的粮草压力,也可以去掉一些本来就意志不坚定的士卒……”
听着这句饱含着浓浓言不由衷意味的话,俞骥识趣地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回过头,将铚县城门楼上那个年轻且单薄的身影,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这个与齐国的田耽一同攻克了铚县,逼死了吴沅的仇人,太厉害,厉害到纵使是上将军项末,在对方面前也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吃了大亏。
『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与田耽,为吴沅报仇!』
攥紧了拳头,俞骥暗暗说道。
而此时,项末亦是深深望了一眼铚县,再无任何迟疑地转过身去,颇有些心灰意冷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全军……撤退!”
数万楚兵,默不作声地撤离了。
并非是因为他们今日士气满满而来反而吃了败仗,毕竟在攻城战期间,他们的伤亡并不严重。
问题是在战后,那五千余名同泽居然因为食物反而投降了敌人,这好比是给了这数万楚兵沉重一击。
他们忍不住瞧了瞧左右四邻,眼眸中闪过丝丝不信任:今日的同泽,明日会不会就成为了敌人呢?
当日,项末率领那数万士卒返回房钟。
期间,他有意绕开了汾陉军的驻守位置,绕了很大一个圈子,多走一两日路程,这才返回房钟。
而待他离开铚县一带后,赵弘润遵守他的承诺,将城外的五千余楚兵放入了城内,并且将他们打散,安插到城内的守军当中。
他并不担心这些士卒惹出什么事来,毕竟,这些人当着楚国上将军项末与数万兵将的面,公然投奔他魏军,已然回不去了。
那些因为超过了五千之数而被遣回项末军中的千余楚兵也是一样:项末虽然碍于他说出的话,不至于加害这些士卒的性命,但是,项末也不会再信任他们。
之后几日,几乎每日皆有楚兵从房钟偷偷溜出来,来到铚县投奔魏军,魏军一概收纳。
短短几日内,赵弘润便收容了数万楚兵。
考虑到安全问题,赵弘润任命南门阳执掌这支军队,渡过浍河去支援鄢陵军与商水军。
这场仗由赵弘润与楚国上将军项末的初次交锋,最终以赵弘润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期间,还搭上了一个固陵君熊吾,以及他麾下八万军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