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猜。”赵弘润望了一眼伍忌,随即微笑着提醒道说道:“考虑仔细,伍忌。作为一军的主将,你的判断准确是否,对于战局可是至关重要的。”
伍忌闻言神色一凛,不敢怠慢,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起来。
忽然,他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殿下,莫非是砀山军?”
赵弘润赞赏地望了一眼伍忌,本来他就觉得伍忌脑筋活络,明是非、知进退,是可造之才,而如今见他这么快就猜到了真相,心下更是满意。
他点点头说道:“不错,本王也是这样想的。……也就是说,比塔图之所以如此急迫,这般仓促前来攻城,那是因为他已认识到,若他不能攻克雒城,擒杀本王,那么这场仗,那就再无丝毫挽回余地了……”
伍忌惊异而又佩服地望着赵弘润。
要知道,自从羯角的大军到了雒城后,雒城与砀山军、成皋军便彻底失去了联系,而眼前这位肃王殿下能从羯角人的反常中猜到砀山军的行动,不可谓不是才思敏捷、洞若观火。
想了想,伍忌压低声音问道:“肃王殿下,羯角新败,士气必跌,不如趁此良机,于今日夜晚,偷袭羯角军的部落营地……”
赵弘润闻言沉吟不语,不可否认,这条建议确实让他有些心动,并且成功率也不算低。
但是待仔细想了想后,他还是摇头否决了。
“此事不妥。我商水军暂无骑兵,而羯角骑兵却仍有数万之众,尽管羯角的兵营距雒城仅六七里地,但可以预测,途中皆部署有羯角的哨骑,单靠我商水军的步卒前往偷袭,胜算太低。再者,就算侥幸偷袭得手,在那数万之众的羯角骑兵追击下,派出城去的士卒们多半也回不来。”赵弘润详细地向伍忌解释了为何否决这项建议的原因,毕竟后者是他正在重点培养的将才。
“骑兵的话,城内的羱羝两族……”说到这里,伍忌压低声音补充道:“殿下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派羝族的孟氏与纶氏这两个部落的骑兵前往……”
然而,赵弘润依旧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我大魏的骑兵,都经手过针对偷袭敌营的专门训练,要求马摘铃、人衔枚,马蹄裹布、骑士噤声,只为了悄无声息地潜伏至敌军眼皮底下。而三川之民,他们从未接受过专门的训练,羯族人所谓的『骑兵偷袭』,在本王看来也不过就是仗着可换乘的马匹,以机动力去压制敌军而已。……一旦派出去的羝族骑兵弄出稍许动静,惊动了羯角骑兵,那么,非但夜袭之事告吹,或许还会被羯角骑兵凭借兵力上的优势反杀一阵。”
伍忌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感慨说道:“还是肃王殿下看得深远,末将惭愧。”说罢,他语气一转,皱眉问道:“那咱们就继续守城?”
“不!要出击。”赵弘润整了整袍子,正色说道:“眼下现已入秋,可南梁王率领西征军从大梁赶往陇西,却最起码也得要一个半月左右。……为避免其中途被冰雪所困,本王必须给给西征军留下足够的赶路时间……”说罢,他望了一眼那正徐徐撤兵的数万羯角骑兵,面色深沉地说道:“无论如何,都要在本月内结束与羯角的战事!”
『本月内?』
伍忌闻言吃了一惊,要知道今日已是八月二十三,距离月底仅仅只有七天工夫。
而城外的羯角军,包括奴隶兵与羯角骑兵,恐怕人数最起码都有十五万以上,七天内,真能再次击败这支敌军?
伍忌没有多少把握。
当然了,似这种战略上的事,暂时还轮不到他来操心,还是得由赵弘润亲自来制定。
眼下的他,只要做好『临阵指挥』这一块,就已经是让他自己以及赵弘润都非常满意的事了。
“伍忌,叫士卒们切莫松懈,提防羯角军去而复返。……若其果真退兵,你便立即清点阵亡损失,本王要知道确切的损失!”
“遵命!”
继赵弘润离开西城墙之后,羯角军也撤离了。
或许是这场仗商水军打地太刚硬了,以至于比塔图虽心急着攻克雒城,竟也选择了退兵,没有去而复返,于夜间继续攻城。
见此,伍忌便命西城墙的各位千人将统计各自千人队的战亡人数,随后,将这些阵亡人数汇总,递交给赵弘润。
魏洪德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日,二十余万羯角大军围攻雒城,两万商水军与近万雒城三川部落死守城池,使羯角久攻不下,后者遂败退。
此战,雒城西、北、难三面城墙,共战死奴隶兵高达八万。
而魏军一方,此战,则战亡商水军士卒三千六百三十二人,羱、羝两族部落战士一千九百三十一人。
其中,约七成敌我损失,皆发生在西城墙。
致使西城墙尸体堆砌地几与城墙持平,赤血染红整片城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