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李靖,跟红拂女只见了一面,红拂就认定她,直接连夜跟他私奔,然后李靖居然娶她为妻,这在当时可就很出格了。
名门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张出尘就算曾经也是士族千金,但已沦落为歌伎,十分卑贱了,李靖是不能娶她的。
李三娘对这个青莲居士并不怪罪,倒觉得他写的挺好。
看着那出红拂夜奔,李三娘忽然想到之前司棋回李府来,她们夜里同眠一榻,回忆往事,然后司棋曾跟她讲过的几个故事,有西厢记崔莺莺,也有平康坊李娃传,这几个故事都是武怀玉讲给她听的,都是十分有趣。
现在想想,好像这个虬髯客传这开篇红拂夜奔,倒跟那两故事风格挺像的,难道,这青莲居士是武怀玉?
毕竟这京报是司经局编的,而武怀玉是司经局的太子洗马,上面可还有三首他的边塞新诗呢。
武青阳,青莲居士。
“娘子,你又在想什么呢?”司琴见她老发愣,不由疑惑。
“没什么,”她把京报递给司琴,“这上面倒也没有什么毁谤污蔑之语,我倒觉得写的挺不错的,我叔公和我叔祖母的传说啊,我们也都是打小听到大的,你们又不是不知,不过还真不如这上面写的好,”
“三娘子,你怎么还替那青莲居士说起好话来,莫非三娘子知道这是哪个?”
“我到哪知道去。”李三娘一笑而过,“休息好没,休息好就上路了。”
过青刚驿,有两条路,通往不同方向。
西川通往灵州,东川则通往盐州。
李三娘这次来名义上是打着来看望二叔李德奖,顺便来盐州买些地,再瞧瞧李家在这边的边市贸易,和在乌白盐池的事来的。
不过嘛,李三娘心里自有她的一些小打算。
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但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生根发芽,李三娘子是个敢想敢做的女子,从小听着红拂夜奔故事长大的她,甚至行事上都有几分抚养她长大的张出尘的样子。
那天樊玄符充满敌意的目光,甚至语带双关的警告,对她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越发坚定了她要来盐州趟一趟的决心。
其实有的时候,她也不太清楚这是为何。
只是有种模糊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应当遵循内心的想法,不管结果如何,没理由逃避。
司琴见她又在发呆了,不由的叹气。
这位跟姐妹一样的三娘子,打小生活一起,她也是非常了解她的,这一路来盐州的路上,经常这样子发呆,而且发呆的时间越来越久,频率越来越高。
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想劝,话又说不出口,不好点破,但不说,看着她这一路北上,如今越来越近,感觉她越陷越深了。
她都不明白,为何她会这样。
李三娘起身,看到司琴那关心担忧的模样,笑着拍了她一下,“瞧你那样。”
“三娘,”司琴张口,
“走吧,天黑前咱们可要赶到下一驿,你们也不想在这荒野里过夜吧,听说这边山谷里到处都是步落稽胡和党项羌人,你总不想被她们抓去剃了头顶的头发,给他们当婆娘生孩子吧?“
“咦,要是不幸落他们手里,我宁愿死,也绝不给她们生孩子,更不可能刮了头顶的头发,”
一想到那场面,司琴就起鸡皮疙瘩觉得恶心,虽说她是丫环的身子,但在李家那也是从小豪宅大院丝绸绫罗,比一般小士族家的小姐还过的好。
“那就快走,”
倒是侍剑在一边丝毫不担心的道,“咱们带了这么多部曲家丁还有奴隶,真有哪个不开眼的羌胡敢来,那不自寻死路么,正好到时把他们全都擒了,然后押到盐州庄子去种地,说不定还能在武刺史那领份赏钱呢。”说着,她还拍了拍背上的剑。
听到侍剑提到武怀玉,李三娘又愣出了神。
司琴在旁边看的直叹气,这是中了什么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