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抓破脑袋,很不得要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一致觉得按照一条老路来走,拿钱开路。说来难怪,无论哪朝哪代,这钱都是一种无坚不摧的武器,尤其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人们追求金钱和物质的程度,基本上都接近癫狂的状态了。把大家的意见一汇总,作为组长的乔少白就定了这条方案,“获取国家资金支持领导小组”把意见报到县委常委会上研究,虽然是历来靠转移支付、救济支撑公务运转的穷县,但县委常委们一听还要往外掏钱,全都是着急上火,可县长、县委书记都知道当下的规则和办事规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不出小钱,人家岂会给你大钱。而且,你舍不得,有地方舍得,项目最终还不落到人家地头上去了么?
当时县委书记就问乔少白:“要多少钱才能搞得定这个项目?”
过手的钱,可能不揩一点么?乔少白知道“跑部钱进”的游戏规则和圈内做法,他说了,“竞争太大,恐怕投入也是水涨船高,八百万的样子吧。”
显然,多多益善。
“少了七八百万就走不通?”
县委书记吓了一跳,一个穷县要掏七八百万去争取一个项目,还存在未知因素,他是真心疼,很舍不得。但由不得乔少白晓之以情,将行内规矩说透了,虽说割皮剜肉很疼,但世道逼人,别无他法,如果自己吝啬,只能瞪着眼看人家拿项目了。再说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又不是自己的钱,何必这么没有风度,县委书记本是挥霍公款的带头人,到了这个地步,也明白情况了,自然最后就豪情万丈起来,“好,就依乔县长的意见办,八百万就八百万。总之一句话,等你们把这笔钱弄回来,我还要给你们庆功,给予一定奖励。”
临上京城之前,乔少白没少跑关系,凡是自己认识的熟人,能与京城有点关系的,都去问问,让他们帮忙,而且没有少请教有经验的其他地方“跑部钱进”的行家里手。别说,还有收获的,一个京城的朋友一听他是为家乡搞基础农业这样的大好事,非常高兴,还跟有关部委人员打了一个预先的招呼。有熟人或者拐弯抹角的关系,那就好办事多了!乔少白领着一帮在地方是地头蛇,进京却是土老帽的人在京城,像地下工作者对暗号一样接头,终于找到了财政部一个专管地方项目审批的副司长。这位副司长性格倒是豪放,面对乔少白等人的请吃请喝,一点也不顾忌,因为之前有人递了话,早就等着上门呢。宴会上,酒过三巡,乔少白委婉的说明了来意。这位司长也是爽快人,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但面子上还是顾忌一番的说:中央拿出这笔专款,本来就是要支持贫困地区农业发展的,只是…各地都在争,不好分啊!
面对这种意味深长的吞吐话,乔少白早就明白了,“我们知道您办这事有些为难,得按规矩来。”他不等这位副司长接话,乖巧的悄悄在他耳边说,“一定会让司长您满意的。”当夜主宾尽兴而散,送别之时,乔少白把一张打进四百万的银行卡塞进了副司长的手里。
十几天时间之后,中央专项资金就划到了县里,足足一个亿,县委书记不食言,在县城最好的饭店为他们庆功,“乔县长带领的这个小组可是立了大功了啊,一个亿,这在咱们穷县是个什么概念,史无前例啊!”
乔少白小组的人更是高兴:此行除了各种花销和上下打点,还剩两百万呢。这钱怎么办?他说了,“书记,我们小组在全力争取的时候,也讲穷最大限度的节约,这次节省了一百五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