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相都是这个态度，谢无章还能是什么态度？</p>
曲长恭回来说的话他一个字儿都不信，连发音都不信。</p>
可这事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能落在左台？</p>
当然不能，毕竟徐相才是主审。</p>
皮球嘛，有时候是高位往低位踢，有时候，低位的照样能踢到高位去。</p>
谢无章知道徐相处理公务一直都会到很晚，这会儿去还来得及。</p>
御史下令备车，没多久人就到了相府。</p>
书房里，徐相请谢无章坐下后问道：“都御史来，是因为叶千办的案子有了什么进展？”</p>
谢无章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一脸郁闷的说道：“徐相，兵部的人实在是该管管了，我今日派人到兵部去请叶无坷，兵部的人根本不把左台当回事。”</p>
“御史曲长恭在兵部门口足足等了一天兵部都不让他见叶无坷，别说见，进门都不让进。”</p>
“曲长恭派人向我禀告，我亲自去了兵部门口，果不其然，这兵部真是太放肆了，就硬说从来不知道什么叶千办！”</p>
徐相眼睛微微眯起来看向谢无章：“此地也没有什么外人，都御史就不要这么义愤填膺了。”</p>
谢无章道：“徐相，我句句属实啊。”</p>
徐相问道：“兵部的人具体怎么说的？”</p>
谢无章道：“还怎么说？根本就没人说，连人都见不到哪里有什么说法！”</p>
徐相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兵部确实有些放肆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该连门都不让进。”</p>
谢无章道：“就是啊，这事还得请徐相做主。”</p>
徐相道：“不过话说回来，昨日兵部侍郎崔昭气不是在廷尉府门口说了么，要请叶千办今日到兵部做客，既已说过，也不能都怪他们。”</p>
他看向谢无章道：“我看这样，叶千办总不能一直住在兵部不出来，你明日再亲自去一趟，总是能见到他的。”</p>
谢无章道：“徐相，我今日等了一天心神憔悴，身子骨也有些熬不住了，我看不如换个人再去？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可以的。”</p>
徐相看了看他。</p>
谢无章：“实在是遭不住了。”</p>
徐相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明日安排别人去请叶千办。”</p>
谢无章起身抱拳：“多谢徐相体恤，下官就先告辞了。”</p>
说完起身往外走，捂着腰揉着腿的，出门后房门一关，他直起腰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起来。</p>
徐绩走到门口看着谢无章那一路轻快，忍不住微微摇头。</p>
“往低处踢的皮球是假本事，把皮球踢到高处去才是真本事。”</p>
他自言自语一声，吩咐外边：“备车，进宫。”</p>
半个时辰之后，御书房。</p>
还在批阅奏折的皇帝随意的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徐绩捂着腰坐下来。</p>
皇帝侧头看了看他：“怎么，腰痛的毛病又犯了？”</p>
徐绩道：“今日因为叶千办的案子，听御史左台的人唠叨了大半天，谢无章赖在臣家里就是不肯走，一个劲儿的给兵部告状。”</p>
皇帝视线回到奏折上，貌似随意的问：“兵部怎么了？”</p>
徐绩道：“兵部侍郎崔昭气确实是稍显过分了些，御史左台的人在兵部外边足足等了一天，兵部就是不放他们进去，也不让叶无坷出来。”</p>
皇帝语气平静的说道：“前日崔昭气进宫来与朕说过，他说等叶无坷回到长安，他想把叶无坷叫到兵部去问问右前卫那一营战兵的事。”</p>
徐绩道：“那是该问，右前卫一营战兵以及校尉张金简在金雀镇被杀，事关重大，兵部应该仔细查一查的。”</p>
皇帝嗯了一声：“等等吧，叶无坷总不能在兵部一直不出来，朕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让你牵头带着左台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一起问问这案子，左台一家去的人见不到，那就左台大理寺和刑部三家都派人去。”</p>
徐绩道：“这案子，其实左台、刑部、还有大理寺都不太好过问。”</p>
皇帝一边批注一边问：“怎么说？”</p>
徐绩道：“这案子兵部在问，兵部问不清楚大概也不会轻易放叶无坷出来，兵部问的事多重要啊，三司问案都要往后靠靠，要臣来说，兵部不是想问吗，那干脆就交给兵部问得了！”</p>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徐绩一眼：“这里有没有外人，你不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p>
徐绩俯身道：“臣句句属实。”</p>
皇帝道：“兵部也就是护护短罢了，把叶无坷留在兵部一天只是想表个态，想让别人都看看，叶无坷是兵部的崽儿，兵部有决心护崽儿。”</p>
“朕交代给你们的事，你们就来回踢皮球，最终这皮球又踢回到朕这了，你们这官倒是真好做。”</p>
徐绩连忙俯身道：“陛下，谢无章堵着臣的家门嘀嘀咕咕的埋怨了半天，臣实在是没法说了，这事要是臣再交给他，那他还得到臣家里来闹。”</p>
皇帝随意点了点头：“你不想得罪谢无章，想让朕得罪，行，这个坏人朕来做，你回去吧，朕明日把案子发落回御史左台就是了。”</p>
“明日谢无章再来烦你，你就说是朕让他做了主审，这主审不是你让给他的，是朕的意思。”</p>
徐绩俯身一拜：“陛下圣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皇帝道：“行了，走吧，出门之前记得捂着腰揉着腿，出门再哼曲儿。”</p>
徐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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