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其他人没有开口,房玄龄眼疾手快的放下手中的试卷,连忙起身走到正中央过道,朝着李元吉拱手施了一礼,道:“望殿下三思,孔博士才学搏斗,且如今年纪也并不算大,尚还有些年头可为朝廷效力,孔博士身体不适,臣觉得殿下特允其休养三个月便可。”
“臣等附议!”见房玄龄站出来劝谏,余下的二十余人也连忙起身朝着李元吉拱手。
妈妈呀,没你这么搞的,就算是想要开战,难道就不能徐徐图之吗?非要一上来就甩开膀子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现在是啥时候?你后天就要登基,而且接下来可能还会出现大旱,这个时候得罪了儒家,那些嘴炮们可不会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的。
不管是真心得也好,假意的也罢,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要站出来制止李元吉这一荒唐的决定。
“孤从不强人所难,既是孔博士提出来的,孤又挽留无果,为何不成人之美?莫不是你等要孤做那小人之辈?”李元吉不喜不怒的说着。
“臣谢过殿下!臣告辞!”气的双肺都快要炸掉的孔颖达,连连拱手道谢,转头便走,连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似是对这里失望透顶。
“孔博士……”
“殿下……”
眼前这一幕让所有人没有预料到,有想拦下孔颖达的,有想在劝一下李元吉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明日便有可能爆发出一场暴风骤雨。
而那时,李元吉也将成为天下儒生共同讨伐的对象。
对于上位者而言,这一步棋走的很臭,臭的跟那茅房里的石头一样。
而李元吉这一冲动的决定,也更是让不少人都隐隐担忧,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明君?
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决定,偏偏有可能引起国家的动荡,还未登基,李元吉便将这天给通了个窟窿出来。
不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李元吉都毫不在意。
如果孔颖达好声好气的来找自己理论,自己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不喜欢儒家,但也不仇视儒家,儒家与其他百家在自己眼里看来,都是一样的,都属于华夏的文化传承,缺一不可,但也绝不能一家独大。
但孔颖达上来就是这幅逼宫的架势,同样心高气傲的李元吉,又怎会低头?
“孤在长安,在北地齐国这么久的时间,看到了很多问题,也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开了孔颖达,李元吉并不急,但台下这些人却要安抚住,也要借他们的嘴把今天这个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关于这个事情,打一开始李元吉心中就已经有了对策,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说别的,只要后人能够牢牢的记住这一句话,华夏便会永远的站在世界之巅。
“自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汉家儿郎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李元吉趁机提出了一个问题,不给人反应的时间,继续说着:“数百年来,大唐使用的冶铁技术,依旧是传承至汉,中间数百年的时间,罕有改进,百姓所耕种的方法,依旧是古老的方法,若不是侥幸之下,孤研究出了袁让犁,大唐的百姓现在也还只能用那种笨重的方式去耕种。”
“数百年的时间,各朝各代,独尊儒术,可依旧有那么多的朝代更迭,善于变换的儒家,却没能将这些王朝也一同改变!”
“孤时常会想一个问题,如果百家依旧存在,百姓现在的生活会怎样?袁让犁,水车,水泥,火药,这些民生军事利器,会不会早在数百年之前就已经被研究出来?并且投入实用?”
“孤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儒家的改变,只是在不得已之下才做出的改变,他们的改变,只是自身的改变,而没有为王朝带来什么好处,反倒是钳制了其他行业的发展。”
“当然,孤并不是全面的否定儒家,至少孤觉得,他们的《中庸》还是很不错的,能够给人的精神带来一种升华。”
李元吉故意沉默了一段时间,也给底下众人留足了思考的时间,这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齐国的发展诸位也有目共睹,孤在齐国这一年,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倘若大唐不作出改变,早晚是要步入前朝的后尘。所以,孤总结了一句话……”
听着李元吉所说的,众人不禁联想起了以往的各朝各代,发现果真是这样。
朝代的灭亡或许可以归罪于帝王们的乱来,但是除了这个,在其他的方面,汉人却是数百年的时间也没有进行过任何的改变。
数百年前的先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现如今的后人们也过着同样的生活,或许是安逸,或许是其他的,没有人想过要改变。
直到李元吉搞出了科学院,彻底的撬开了他们的眼界,撬开了他们的脑洞。
起初他们将其归于杂学,归于无用论。
可随着袁让犁,水车,火药等在民用军用方面的光彩绽放,科学院也不得不引起了众人的重视。
相比较以前,李世民对孔颖达的态度也有所改变,或者说是冷淡了不少,反而更热衷于科学院,可一头雾水的李世民,没了李元吉以后,根本玩不转这个。
心中的猜测与震撼,李元吉的声音缓缓飘来道:“实干兴邦,空谈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