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上城醒来的时候,正看到趴在她身上睡着的牡孤白,他上身未着一缕,而下身只套着一条短裤的时候,他微怔了下。
扭头看,身旁的火堆正燃烧着,衣服挂在一边晾着……嗯,原来他没有感觉到冷是因为她趴着当了他的被子,身旁也有火的缘故么?
这感觉真好。
如果受伤能够换来这样的偎依,他愿意每天受伤而永不恢复。
依云上城笑着抬手,将手放在牡孤白的腰间,深邃的紫瞳慢慢闭上。
真幸福啊!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句。
清晨醒来的时候,依云上城发现身上的衣服又回来了,他惊了惊,他有睡得那么沉?
转头,看到牡孤白正烤着不知什么东西,但是挺香。
“孤白?”他轻声唤,朝着她伸手。
牡孤白抬头看他,伸手拉了他一把,让他坐起来。
依云上城有些惊愕地看她,但见她已经将手中的肉递了过来,“给。”
他接过,但只撕开吃了一小块,然后递回去给她,“我吃不来这么多。”
牡孤白也不客气,将剩下的大块肉接过来,吃完。
她拿木棍搅弄了一下面前的火堆之后,低声问,“依云上城,你说我们来到这里,剩下怎么做为好?”
“暗杀,取人头,然后走人。”他道,但随即转头看她,“或者,你有什么打算?”
的确,只有他们两人就妄想着潜入清丽王朝宫中暗杀清丽王赫舍天裕,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是,要说什么办法,他还真没有。
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早在八百年前他为西域王的时候还有兵马可以调遣,还有将军穆尔斯、郝月义、谋士李东旭等人调遣,但是现在他剩下什么?
只剩下自己而已。
又或者……还可以制造一些血尸?以蛊虫钻入尸体当中而驱使尸体行走,操控他们杀人,但,也要有刚死、能够供给蛊虫啃吃血肉的尸体才行。
“我可以制造血尸,以蛊虫驱之,不日即可攻进王宫,夺取那个男人的项上人头!”依云上城道。
“血尸?”牡孤白惊了一惊,她也听闻过这样的邪术,但是因为要刚死的尸体才可以制作,用蛊人不惜杀害无辜百姓来充数,被历代历朝列为邪术,因此被禁止,久而久之也渐渐少人懂得如何用蛊制作血尸,但是没想到面前这个男人竟然会!
“嗯。只需三日即可培养出蛊虫,你给我点时间,我就……”
“不要!”牡孤白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可以!”
依云上城眸色一沉,“我用那些战死的士兵来制作就是了,无需再杀一人。”
“不,也不要!”牡孤白再次摇头否定,“制作血尸的邪术我希望你忘记。那些将士虽然战死,或者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但,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国而死,他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得到尊重,而不是死后被人操控成为被驱使的工具。”
依云上城怔了一怔,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凌厉地说出这样的道理。
“那……”
“无妨,天无绝人之路。我已经想好了几个办法,但就是需要一些契机。”牡孤白笑了笑,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侧头看他,“走吧,依云上城,去圣都。”
圣都即是清丽王朝的都城,国家经济政治文化中心,那里商贾云集,热闹非凡,也是王宫所在地,那个男人就在那九重宫阙里!
依云上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起身拍拍身上衣服的灰尘,等着牡孤白,“什么办法?需要何种契机?”
“现在暂时不说。”牡孤白扫了他一眼,“你的伤口——我给你上药了。但是,你身上的疤痕太多。”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将话说完,她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我不会追究你的过去。”
依云上城看着她,“但我非常想你了解我的一切,就像我渴望了解你的一切一样。”
“那是不可能的。”牡孤白转头看他,微微一笑,然后向前走去。
依云上城看着牡孤白的背影,小跑着跟上去。
“牡孤白,我跟你说,我的过去,也有你参与,现在、未来也有。”他笑着看她,“这是天注定的事情。”
“何为天?”她喃喃,轻声一笑,“我不信天!”
依云上城愣了下,但下一秒依然笑,“可是我信,我信这是上天垂怜我,然后才让我遇见你。”
“垂怜,呵呵……”牡孤白再次一笑,看向他,冷冷开口,“你真可悲。”
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她的一句“你真可悲”。
是呢,不可悲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人不人鬼不鬼,这与她邂逅也是孟婆施舍垂怜他才给的,不是可悲是什么?
依云上城垂眸,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句话都不再说。
牡孤白走了一段路,眸色稍稍侧了侧,看向跟着一言不发的依云上城,那句话伤到他了吧?
“我也很可悲。”依云上城沉默走着的时候,突然听得她一声。
他抬眸看她。
“但是,杀了他之后,我的可悲就变成他的可悲了!”牡孤白轻声笑,眸中满满的愤怒,她握紧手中的朴刀,看向他,“依云上城,我就需要这样可悲的你,没有痛,哪里来的前进!”
依云上城低眸,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上了她的手腕,“我不可悲,因为我有你。以前或许可悲,但现在不会,我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不再可悲!”
牡孤白有那么一刹那失神,回过神想着睁开他的手的时候,他却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她无法睁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