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可大可小,我念在母子情分上,倒是想着一笑置之,斥责你两句,以后知道轻重也就罢了,但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又被钦天监的人借题发挥,事关国运昌隆,你们纵然是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如今皇上也是左右为难,力排众议,方才将此事暂时压了下来,但是我们也必须要给百官万民一个交代。你刚刚从外面为国事奔波回来,从明天开始,就好生待在将军府,不要胡乱走动,好生休息几日,这件事情,哀家交代给他人严查就是,你不得插手。”
皇后淡然道,一副宽宏大度的仪态,却是摆明了将百里九软禁在将军府,成为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好将此事胡乱坐实了。
“多谢皇后娘娘信任,小九自明日起定然安生配合大人们的调查,好早日洗清我百里府的声誉。”百里九一本正经地道。
“不过,这林夫人,她乃是此事罪魁祸首,坚决纵容不得。从今儿起,她就到枫林寺的大殿去给哀家跪着,诵经祷告,祈求观音大士恕罪,也正好平息了民间百姓的怒火,直到查清事情真相为止。”
林诺雅瞬间如坠冰窟,来了个透心凉。果真是乐极生悲,前一刻,自己还与百里九打情骂俏,春风得意,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九落了个这样的悲惨下场?
那枫林寺大殿四处透风,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但是仍旧天寒地冻,尤其是山腰上,山风凛冽,自己跪在大殿之中,被前来上香的香客指指点点不说,怕是一天下来,这膝盖也就不是自己的了,身子也僵麻了。等到官府查清自己被诬陷的证据,怕是已经埋骨荒山,荒冢葬红颜了。
如遭雷轰的林诺雅暗里捏了前面的百里九一把,身子摇摇欲坠,大有死不瞑目的无奈。
“这”百里九瞬间领会过来,有些为难。
“怎么?比起掉脑袋,这已经是最好的周全法子,难不成还觉得委屈她了不成?”皇后满脸不悦。
百里九满脸担忧:“谢过皇后娘娘开恩,并非是小九心疼,只是她向来身子不好,府里大夫说她心脏先天不足,脉搏异于常人,随时会有性命危险。平时一直在府里暗中吃药调理,这几日为了协助小九追查左贤王一案,风餐露宿,曾经晕倒过两次。
小九心里委实担心,万一有什么不测,在那荒山之中,群僧束手无策,延误了治疗,怕是不妙。您看能否让她在府中祠堂戴罪罚跪,乞求观音大士谅解?或者宽限小九一晚,带她回府让府中郎中给请个脉,吃副汤药,稳定一下病情?”
手偷偷地在身后做个手势,诺雅顿时会意过来,蹙眉捧心,楚楚可怜。
皇后哪里会轻易相信?当场就想拆穿他的谎言:“喔?心疾可不是小事,你怎么可以单单听信一个江湖郎中所言。宫中甄太医擅于内科,专治心疾,还是将他传唤过来诊断一下,也好心安。”
说完不由分说,命令一旁宫人快速去将甄太医请至懿德殿。
宫人飞奔着去了,不过片刻功夫就将一花甲老者请至殿内。诺雅与百里九已经赐了坐。
甄太医参拜过后,将脉枕递给诺雅,诺雅坦然将皓腕置于脉枕之上,老太医半跪着三指搭脉,屏息凝气,沉吟半晌,不敢言语。
诺雅身子里面中的乃是江湖中的剧毒和蛊毒,有道是术业有专攻,哪里是一个长居宫中的老太医所能诊断出来?片刻功夫就是一身涔涔冷汗,就连指尖都开始颤抖。
“如何?”皇后娘娘终于不耐烦地问。
甄太医这才转身磕头道:“请皇后娘娘恕罪,这位夫人脉象奇特,杂乱无章,老奴才疏学浅,看不出究竟。”
皇后就有些明显不悦,向着他挥挥手,示意退下去。心里就开始泛嘀咕:这林诺雅是身份卑贱,但是在十公主楚欣儿和二皇子楚卿尘眼里都是个宝,皇上跟前也有两分印象,百里九更不消说了,若是自己不肯让步,一个不好,委实不太好交代。
罢了,反正也逃不掉。
她扶扶头上沉甸甸的凤冠,和颜悦色地道:“既然林夫人身体欠安,哀家也不是那不能通融的,但是府中请罪心不够虔诚,也难消民愤。那就暂且回府,明日一早,自觉去枫林寺忏悔。至于此事我将交由京兆尹严审,钦天监陪审,你们需要好生配合。若是一经查实,哀家还是秉公而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