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她却发现,此话非但没引来越千秋再次大笑,而且这位九公子还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就连萧敬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非常微妙。她正惴惴然时,就只听越千秋轻咳一声道:“我说安姑姑,你知道什么叫二桃杀三士吗?”
“不就是有人扔出两个桃子,三个顶尖的勇士争了个你死我活,然后都死了吗?又不是什么能够让人长生不老的仙桃,也就是和那些书生似的蠢人才会打个没完!”
面对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越千秋不由得捂住了脸,再看到萧敬先哈哈大笑,一面笑还一面使劲捶着栏杆,甚至还引得下头不少少年奇怪地往上头看,他只能急忙上去,一把将萧敬先给拽进了屋子里,随即才又好气又好笑地用手指着安人青。
“安姑姑,从明天开始,只要我这儿暂时用不着你的日子,你就去给诺诺当伴读。”
安人青顿时如遭雷击,讪讪地想探问缘由,隐隐又能猜到一二,最终只能哭丧着脸道:“九公子,我这不就是说错了一句话吗?”
“这不是说错话,而是用错了典故。越家一直都被人笑是暴发户,你今天这话在我和晋王殿下面前说也就算了,要是被别人听见,那就不只是你丢脸,越家也跟着一块丢脸!”
说到这里,越千秋又老气横秋,语重心长地说:“再说了,诺诺是爷爷最喜欢的女儿,我说是不放心她,派你过去盯着点儿,谁会知道你是跟过去蹭书读的?放心,没人笑话你。腹有诗书气自华,你就算不求出口成章,也不能出口老闹笑话不是?哪天你成了官太太,来来往往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总不能让人嘲笑你曾经跑江湖卖解没读过书吧?”
安人青一直都知道自己根本就说不过越千秋,此时虽说郁闷,可道理是这个道理,她也只能怏怏答应了下来,却也暗自庆幸没被徐浩那个冤家对头听到。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她还是虚心向萧敬先求教了一下二桃杀三士的典故,等听完之后就彻底蔫了。
原来不是三个勇士争桃儿自相残杀,而是一个聪明人利用两颗桃子让三个勇士都自杀了!这还真是和如今的局势有共通之处,真正的大人物只要动动手指,冲锋陷阵打打杀杀的那些小卒死多少都不知道!
等到安人青耷拉着脑袋拖了沉重的脚步下楼,越千秋顿时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除非秦家那边闹起来的时候,裴南虚没在那儿,否则小猴子或者庆丰年总应该分出一个人来给他报信才对,怎么会反而让去那窥探动静的安人青占了先?
就在这时候,他只觉得背后一双手突然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不用回头,他也知道一定是萧敬先搞怪,顿时没好气地喝道:“你又想说什么?”
“你这位安姑姑挺有意思的,我有些后悔了。反正我都是要放个女人在身边的,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用自己人不是更好?我觉得,如果我把她定为人选之一,应该很不错。干脆,你把她给我吧。”
这一次感觉脑袋被雷劈了的,换成了越千秋!他先是呆滞了好一会儿,随即猛地挣脱了萧敬先的手急旋了转身,大声叫道:“想都别想!我警告你萧敬先,别打我的人的主意!”
萧敬先这一次再次笑得前仰后合,看到越千秋气得脸色通红,他才止住笑声,抱手说道:“什么叫做别打你的人的主意?你这位安姑姑已经过了三十吧,难不成你小牛吃老草,打算把她啃下来?如果是那样,我当然愿意把她留给你。”
“少来这套!”越千秋已经彻底认识到,萧敬先这个恶劣的家伙,只不过是故意扰乱他的思绪。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这才冷冷地说,“虽说她从前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也未必就改了性子做好人,但既然一天是越家的人,我就不会随随便便让她给人骗了,你少做梦!”
见越千秋说完这话扭头就走,不多时就只听楼下传来了他和人说话的声音,仿佛是故意弄出动静让自己听到,萧敬先刚刚那一丝戏谑之色方才无影无踪,脸上露出了一丝惘然。
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孑然一身过一辈子,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常常用各种面目骗人。
只不过,他算是试探出来了,越千秋对身边人的维护,还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这个念头只不过在他脑海中闪过片刻,紧跟着,他才大步上前,双手抓住栏杆,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随即高声叫道:“之前我听着一直都在唱什么满园春色,可现在已经快是寒冬腊月了,未免没什么趣味。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接下来就让他们唱红拂传,如何?”
“但凡少年侠士,应该都希望有一个红拂那样的女人和你并肩相伴一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