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一眼那车门破破烂烂垂落两边的马车,越千秋没有回答,直接上去一手将一扇车门硬生生掰落了随手一扔,随即依样画葫芦又拆了另一扇,他拍了拍手,笑吟吟地说:“想当初英小胖迎接晋王入城的时候,曾经特意打起车帘让人看,现在三皇子和我也不妨如此!”
三皇子没想到越千秋竟然这么掩耳盗铃,不禁目瞪口呆。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越千秋徒手拆门的轻松,以及那一把几乎比越千秋人还要高的长刀。
他轻轻吞了一口唾沫,最终没有拒绝越千秋的“邀约”,可上车的时候,他却故作脚下踉跄,伸出手朝越千秋的方向试图借力,仿佛无意抓到了那把刀。
出乎他意料的是,越千秋没有躲开,而是笑眯眯地顺手把刀塞到了他手里:“三皇子对这把陌刀很感兴趣?那就替我拿着吧,正好我嫌重!”
刀一入手,三皇子险些觉得手都断了。他慌忙用足了力气,这才勉强抱住了这把刀,没让这绝世凶器从手中滑落砸了自己的脚,随即赶紧强笑着把刀还给了越千秋,干巴巴地解释道:“九公子说笑了,我只是脚下打滑,对这种打打杀杀的兵器实在是不感兴趣。”
即便如此,当看到越千秋轻轻松松提着那把刀上车来和他同座,看到原本越千秋的那个座位车板完全裂开,分明是刚刚一拳砸裂取刀的影响,他还是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可马车刚开始行驶,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越千秋却突然语重心长地又对他说出另一番话。
“三皇子,我在北燕上京那段日子,被你父皇提溜着在外头转悠过两天,说句不客气的话,我对他,比你对他兴许更熟悉。他是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的皇帝,对武力非常有自信,你这身板很难让他满意。哪怕是像十二公主那样的花拳绣腿也好,我建议你好歹练一练。”
人没有可以招募,钱没有可以去赚,可此时此刻被戳穿自己武力值太差这个最大的软肋,三皇子那张脸顿时拉长了。想到如今没有车门的遮掩,自己的言行举止全都会落在外头那些人眼中,他只能竭力控制面部表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自小生母就没了,在那些兄弟的虎视眈眈之下长大,根本接触不到能教我文武的人,能读书认字已经是我费尽苦心的结果,但练武的风险却太大。我有两个出身微贱的弟弟,就因为悄悄练武,最后被废贵妃和前太子发现,一个被陷害致死,一个无声无息病死。”
“但现在你学还来得及,不说成为高手,但强身健体的效果总是有的。作为盟友,我,或者说大吴,希望你更加强悍,更加长寿。唔,实在不行……”越千秋说着就笑眯眯地说,“你可以去招揽一些武人。当然,不是让你在大吴境内招揽,而是你可以在回北燕之后招揽。”
“放心,朝廷也好,爷爷和我也好,没有往你身边塞人的意思,这得你自己去招,这也是对你这位三皇子崛起的考验,不是吗?”
当马车在众人护卫下驶出这条偏僻的小街,越千秋就再也没有多说话。而三皇子亦是希望尽可能减少自己回国后可能遭遇的压力,所以在这种外人可能看到的场合,他故意坐得离开越千秋老远,脸色则更是冷淡。只是他的心里,却迅速合计着越千秋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默不作声的两人方才同时听到了外间传来的声音。
“三皇子,九公子,武英馆到了。”
越千秋作为半个主人,路上也一直在心不在焉地想着萧卿卿的事,此时回过神来,见大门口赫然站着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一拨是萧敬先和周霁月领头,另一拨是钟小白居首,他立刻想都不想就一把抓着陌刀先跳下了车。
他今日一身宽袍大袖的便服,配上这么一把刀,显得不伦不类,可武英馆是什么地方?一大群全都是各门各派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周霁月武力值足够碾压,他们早就能翻天了。如今,被人挑上门来还不能比武,非要比文,不少人都心里窝火。
因此,看到越千秋这个刺头中的刺头竟是直接提刀来见,也不知道多少人觉得亲切舒服。随着也不知道哪个玄刀堂的小师弟率先叫了一声大师兄,一时间这声音此起彼伏,就连其他各门各派的弟子,也都乱叫乱嚷起了大师兄。
在这万众高呼之中,越千秋虽说又好气又好笑,他立刻高举双手示意众人停下来。不消说,那把陌刀他还来不及搁下,一块也高举了起来。
“听说今天武英馆要和文华馆比试,皇上让我带国信所里闷了多日的三皇子来凑个热闹,让他看看我们大吴的人杰地灵,大家可得好好表现!”
话音刚落,他就只见钟小白那下巴扬得高高的:“北燕三皇子固然原来是客,可今天英王和嘉王世子也要来,越千秋,我倒要看看这大半年时间,你这武英馆里一群只会打打杀杀的家伙到底学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