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这公主府里的人,一个个全都怕我杀人发疯,有多远躲多远。你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连一个敢违背我的话跑来护着你的忠仆也没有,你这十几年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十二公主刚刚还脸色涨得通红,先被越千秋讽刺,然后又被萧敬先这一骂,瞬间又变得惨白一片,竟是无力地滑坐在地。
见此情景,甄容虽说心肠软,可要劝这么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小丫头,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见越千秋竟是丝毫不理会十二公主,窜上墙头到了萧敬先身边坐着偷懒看热闹去了,他只觉得有些头大,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公主……晋王殿下只是想提醒你,如今上京局势巨变,你应该收敛些……”
“你是谁,要你管我!”十二公主抬起头来讥诮地瞪了甄容一眼,“你一个肩头纹着青狼身世不明的野小子,自己也被南朝使团给扔下了,别以为跟在晋王屁股后头就能招摇过市!”
“甄师兄,对这种浑身是刺的丫头,客客气气说话是没用的!”越千秋见甄容一张脸顿时僵硬得无以复加,他就冷笑了一声,“对自以为是的人,就要揍得她服气!”
说到这里,越千秋就冲着十二公主勾了勾手指,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堂堂十二公主难道只会嘴上嚷嚷吗?要是不满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那就拿出你在猎场时鞭笞那几头狼的劲头来,和我打一场!”
十二公主顿时愣住了,紧跟着,她就一骨碌爬起身来,快步冲回了屋子,等到再出来时,手中已经提着一把剑,却是杀气腾腾地叫道:“越千秋,下来受死!”
见十二公主的表现一如预料,越千秋顿时哈哈大笑,随即对底下的甄容说:“甄师兄,借你的剑一用,否则要是把我那匹坐骑上的陌刀给拿来,回头她打输了,还要四处逢人就说我欺负她!”
被这话一揶揄,十二公主登时更加暴跳如雷:“越千秋,你少瞧不起人,就拿你的陌刀来,我若是劈不了你,我就不姓姬!”
“不姓姬姓什么?跟我姓越?”反讽了一句之后,也不看十二公主那随时就要爆的怒脸,越千秋一弹膝盖,径直从围墙上跳了下来,继而拍了拍手说,“既然你要见识我的陌刀,那就洗干净脖子等我拿刀来!”
见越千秋轻轻巧巧就把十二公主撩拨得完全昏了头,萧敬先不禁暗叹。同样是差不多的年纪,越千秋那牙尖嘴利之后藏着的是狡黠多智,而十二公主那张牙舞爪之下,却是冲动无知。如今还禁不住越千秋的挤兑,要和人比武不说,更放豪言说让越千秋去拿陌刀……
如果今天不能让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挫败,等他离开北燕之后,只怕不多时就会听到她的死讯!
在北燕上京城这种地方,蠢人是活不长的……只可惜他不能用同样的办法去点醒大公主!
人人都知道那是姐姐的女儿,和他的关系实在是太深了。
当越千秋取了那个沉重的革囊过来,当着十二公主的面,慢条斯理地将那把狭长而沉重的人间凶器组装完毕,他就只见对面那个满脸盛气的小丫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疑。
他单手提着陌刀挥舞了两下,这才呵呵笑道:“你应该庆幸,这把刀没开锋,想当初在老参堂门前那条街上,我夺了一把陌刀之后,可是活劈了整整十六个人!”
“胡吹大气!”
十二公主不敢再听越千秋多说,生怕听到最后,自己会丧失这一战的勇气。嚷嚷了这四个字之后,她便立时提着宝剑扑了上来,虚晃一招仿佛直刺,等越千秋一闪避,她却是极其阴险地一振手腕就是一招撩阴剑。
“哎哟,女人用这一招,不怕日后自己断子绝孙?”
越千秋哂然一笑,刀柄下撞,重重地击在了十二公主的剑身上。见她轻呼一声,几乎抓不住剑柄,他就稍微放了点水,任由她抽剑回防。
接下来,面对十二公主发疯似的攻势,他却把最擅长进攻的陌刀用在了防守上,或架或拨或格挡,闲庭信步间,他看到小丫头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了彷徨和犹疑,起初犹如水银泻地一般的狂攻也渐渐露出了难支之态,他方才猛然暴喝一声,骤然间重重一劈。
“看刀!”
十二公主仓促招架,可之前每次刀剑碰撞时并不怎么难接的陌刀,此时此刻却传来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大力。她只觉得虎口巨震,下一刻便再也握不住手中宝剑。当宝剑落地,陌刀临头的刹那,她早就忘了越千秋说过那是没开锋的刀,生出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惊悸。
难道这次她就要死了吗……
就在她脑际一片空白时,那把刀却是停在了她的眉心之前一寸远处,稳稳当当,连一丝晃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