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是古今中外都通用的法则,但萧逸却把它破坏了,而且破坏的理直气壮,他的理由是:“匈奴王庭乃是我大汉所册封,理应就是我大汉的臣子,今日逆臣造乱,本统领是在为国杀贼,与邦交何干?所以不但要杀,还要悬头示威,让这些草原上的乱臣贼子都看看,这就是背叛大汉的下场!”
“混账!本大单于一定要把汉军守将的头颅制成酒杯!天天用它来痛饮,如此方能消我心头之恨!”看到自己派出使者的人头被悬挂在雁门关的城墙上,气的‘于夫罗’就想拽出马鞭抽人,结果一手摸空,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宝贝马鞭也被人家给扣下了,堂堂的匈奴大单于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来人,吹号,大帐点兵,汉人将军,咱们开战吧!”
“嘟!嘟!嘟!……”连绵不绝的号角声迅速传遍了附近的山野,匈奴大军都是按照部落分别驻扎的,听到大单于传召,各部大王、酋长纷纷跨上战马向大单于驻地飞奔,汉军有严酷的军规,匈奴人也有自己的传统,大单于点兵,有敢迟疑不到者,轻则一顿鞭子,重则乱马踩踏而死,所以谁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很快,单于大帐里就站满了各部的首领,汉人守将斩杀使者的事情众人都已经知道了,出兵报复那是必然的,但由谁来做这个打头阵的人,却要还好思量一番才行!
能做上酋长的人都不是傻子,相反这些人里很多都是草原上狡猾的‘老狼’,如今的雁门关就像是一个铁核桃,要想吃到里面鲜美的果仁,就必须先啃掉外面坚硬的果皮,可啃果皮的人十有八九会被崩掉两颗大牙,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个‘替死鬼’为大家冲在前面,等到他们和汉军拼的两败俱伤时,大家再一拥而上,如此一来就能毫不费力的享受成果了。
至于那个倒霉鬼的人选吗?呵呵!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因为每次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都是他的--‘右校王’李云,一个夹在汉匈之间的弃儿,也是最好的炮灰人选!
虽然这个办法有点缺德,但别人死总好过自己死吧!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劲,匈奴各部酋长惊奇的发现,大帐里迟迟没有出现‘右校王’李云的身影,这个老家伙平时可是非常听话的,要他向东,他从来不敢向西,每次大单于点兵,他都会第一个到达,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说他还敢违抗军令不成,那样的话正好趁机瓜分他的部落,许多有着同样野心的部落酋长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于夫罗也察觉到自己预定的炮灰人选没有出现,这让他更加的恼怒,抗令不来,这是对匈奴大单于权威的挑衅,完全可以按律治罪的,“右校王怎么没来?难道他没接到本单于的召唤吗?还是他觉得本单于的马刀不够锋利?”
“大单于,大单于……小王在此……”正在众人纷纷幸灾乐祸的时候,随着一阵虚弱的喊声,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臭气熏天的家伙突然冲了进来,正是‘右校王’李云,只见他面色苍白至极,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而且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一样,几乎是踉跄的连滚带爬进来的……
“右校王,到底出什么事了?”于夫罗也是满脸的惊诧,据他所知‘右校王’李云此人一向注重仪表,生怕丢了他祖上‘飞将军’李广的脸面,与那些整天满身油腻的各部酋长相比,他可以说是最干净的一个,如果不是遇到天蹋地陷的大事,是绝不会如此狼狈的。
“回禀大单于,我部落中二千多健儿突然全部患病了,一个个上吐下泻,倒地不起,如今营地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李云刚说了几句话就喘息不止,一只手还紧紧捂着小腹,脸上的汗水就像小溪一样淌下来,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什么?满营皆病?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走,随本单于去看看!”略一沉思,于夫罗带着各部酋长出了大帐后打马飞奔,直奔右校王的营地而去,对李云的话,他信一半,怀疑一半,所以必须去亲眼验证一下,如果是想用装病的办法来逃避上战场,那么他就会给予‘右校王’所部以最严厉的惩罚,废黜他的王位,趁机把部落兼并到自己的麾下,到时候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万一他说得是真的,那可就糟糕了,一片阴云顿时浮上于夫罗的心头……
刚到‘右校王’的营地外,于夫罗等人就急忙勒住了战马,根本就不用进去了,在外边就能闻到营地里臭气熏天,整个大营简直就变成了一个大号的茅房,遍地的黄白之物,那种刺鼻的味道隔着老远就能把人熏一个跟头;所有的士兵都躺在营地里哀嚎呻吟,偶尔有几个能站立的,也是脚步虚浮,脸色苍白,这样的士兵别说是上阵作战了,就是走出营地都成问题。
“右校王,你的部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不但于夫罗有疑问,就是其余的各部酋长也是一脑袋的问号,什么情况能把二千多虎狼一样的猛士一下子全变成了病猫?
“回大单于,部落里的骑手们前天还都好好的,昨天在河边扎下营地后开始出现了几个病号,小王原本以为是水土不服所致,谁想到一个传一个,只一夜之间,麾下的两千多勇士就全病倒了呀!”
“什么,会传染的!”一声惊呼,刚才还围在‘右校王’身边看热闹的酋长们立刻四散奔逃,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尤其是那些刚才还和‘右校王’李云打过招呼,拍过肩膀的人,这时候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拼命的洗手,一些比较过激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扔的远远的,所有人心中只有两个字在回荡“瘟疫!”
在草原上瘟疫是所有部落的大敌,人人畏之如虎,一人患病,很快就会传染给身边的人,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部落都会感染上,人畜皆难幸免,因为一场大型瘟疫而弄得整个部落都灭绝的事情,在草原上也不是没有过。
“这件事很是古怪,怎么会突然间发生瘟疫呢?说说你们看法?”于夫罗也不禁惊吓的倒退了几步,瘟疫所过,人畜皆没,绝不会因为自己是大单于就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