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佛寺外，得到答案的宁辰走出，看了一眼寺前女子，开口道，“白姑娘，后会有期”

白云练点头，无声应下。

宁辰不再多言，南行而去，数息之后，消失夜色中。

洛水河畔，寒月高照，一位完美如画的女子抚琴，平淡如水的气息，没有丝毫武者的凌厉。

就在这时，步踏声响，风啸流云，一抹红衣缓步而来，再回首，已至百丈之外。

秘境禁制自发开启，阻挡来人前路，然而，流云化剑，于重重阻隔中斩开一条大道，迎接知命降临。

“叮”

琴音响动，在河畔回荡，一瀑瀑河水化为利剑飞出，挡向闯入者。

宁辰神色不变，周身风云汇聚，化为盘绕剑流，挡下水剑。

洛神双手一拨，散离的水剑再变，凝而为一，斩向前者。

“论武，你无可测度，论剑，你仍逊一筹”

宁辰平静地说了一句，旋即并指凝元，一剑迎上，铿然震散临身水剑。

“知命侯，擅闯洛水之境，有失礼节了”洛神双手一按，停下琴音，开口道。

“生死之敌，何来礼节之言”宁辰平静道。

“如此说来，知命侯此行是为了报当年之仇？可惜，仅有阁下一人，难啊”洛神淡淡道。

“是吗？”

宁辰眸子一冷，魔性萦目，道。

“吵”

就在气氛凝结之时，一道不高兴地呢喃声响起，趴在宁辰背上，熟睡的音儿被两人先前的交锋吵到，闭着眼伸手扒拉了一下前者，继续呼呼大睡。

一瞬之变，宁辰回过神，压下本能魔性，脸上重新露出微笑，道，“宓妃姑娘误会，昔日恩怨，已没有必要再提，我此行也非是为了报仇，而是想和姑娘打听一个人”

“哦？何人”洛神问道。

“夏子衣，也就是姑娘曾经救下的魔”宁辰道。

洛神闻言，手一挥，将一封信送了过去，开口道，“夏子衣已被洛妃带走，这是她留给你的信”

宁辰接过信，拆开后，扫了一眼，眸子微微眯起。

原来，洛妃早就猜到他难逃魔劫，特意留下了这一封信。

“多谢”

宁辰说了一句，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且慢”

洛神起身，开口道。

宁辰伫足，回过头，静等前者之言。

洛神嘴角微弯，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压制魔性是否非常辛苦，洛水之境，期待知命侯再临”

宁辰闻言，眸中寒意大盛，转瞬后，回过头，迈步离去。

“审时度势，有进步”

洛神微微一笑，轻语道，虽然她不知道，为何知命的魔身会留在人间，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着实出人意料。

想必天下诸教，至今还蒙在鼓里，他们一直恐惧的赤练魔，反而成为了他们最依赖的军师。

洛水之境外，宁辰回首，目光中闪过点点光华，洛水神明，名不虚传，某种程度来说，比人间至尊还要可怕。

竞锋城，旭日东升时，知命归来，将还没有睡醒的音儿扔回床上，然后拿出洛妃留给他的信，仔细看了起来。

“知命，见信时，我已带子衣离开，子衣无碍，无需担心”

“你与子衣不同，子衣过于善良，身入无间，不得脱身，相对而言，你对人心的了解，胜于天下间任何人，无论何时，都能保持最大的理智，但，当初的百万杀业，已非人力可抗，早晚一天，你同样不得不面对魔劫加身的惩罚”

“当初子衣入魔时，我便查阅过永夜神典，可惜只得到寥寥无几的零星信息，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魔、魔劫非是相同，魔，本身并无魔劫，魔劫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人性和魔性的冲突，证得一心，方入圆满”

“但，证心，证得的并非一定会是人心，更大的可能将会是魔性彻底吞噬人性”

“子衣已至证心的关键时刻，我带他离开，就是不想他再被这世间的人心所侵扰，至于能否帮他寻回初心，我并没有把握”

“切记，有朝一日，当你也面临这一日时，能寻回人心固然重要，但，若世间不给知命寻回人性的机会，便彻底入魔吧，为这人间你做的已经够多，无需再为它勉强自己”

“希望还有再见之时，珍重！”

寥寥不多之言，不足一页的笔墨，却是昔日生死共行的好友最深切的关怀，或许，只有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不会在乎，再见时，你是人，还是魔。

宁辰看完信，手上魔火升腾，将书信彻底焚去，不留丝毫痕迹。

“军师”殿外，一位侍卫快步上前，跪地道。

“何事”宁辰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