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麦喀士在伦敦西部的贝克街,参加“改善劳工阶级生活状况”协会的集会,刚刚演讲完毕,突然看见人群中的曾纪泽朝他招手,他立即跟了上去,跳进曾纪泽的马车上。
坐在马车上的曾纪泽早就在等着他了,一脸兴奋地道:“麦喀士先生,你的梦想,很可能就会实现了!如今有个非常好的机会,就看我们能不能抓住了。一旦抓住,很可能就能在英国实现你设想的那个协会主义社会!再不济,也能在爱尔兰岛上实现!”
麦喀士见一向少年老成的曾纪泽如此兴奋,加上对方说的事情,不由好奇起来,问道:“曾站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曾纪泽将马车的窗户隔板拉上,使得马车内部两人的说话不至于让外面听到,压低声音郑重地说道:“前段时间的新闻,想必麦喀士先生也知道的。自从英国的远华远征军在我中华帝国全军覆没之后,这个原本最强大的大英帝国的殖民统治,已经有些松动起来。因为从印度抽调了一些兵力,他们的兵力不足,导致印度的锡克人、孟加拉人以及其他各地土邦全部起来反叛,印度北部的德里、西部的孟买、东部的达卡等重城,均被叛军攻占,如今整个印度的土邦王公都开始起来叛乱,联合起来攻击英军,反抗英国驻印度殖民政府的统治,甚至连加尔各答也岌岌可危。而与此同时,旁边的爱尔兰岛上的爱尔兰人,在一个名为‘芬尼亚社’的爱尔兰民族主义组织的带领下,也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叛乱,并将爱尔兰首府都伯林也已经攻占。”
“鉴于此,英国内阁前些日子决定出兵印度和爱尔兰,平息叛乱,因为这些年的军费开支过于巨大,没有经费的内阁政府,还向银行资本家借贷军费。这样一来,为了还这些高昂的军费利息和本金,英国政府已经准备向包括广大工人在内的百姓增收税款。因此,我们中华帝国特务司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实现工人能够普选、参政甚至执政权的机会!麦喀士先生,我们得抓住这次机会,将整个伦敦甚至全英国的工人兄弟们组织起来,反抗英国资本家和贵族们的统治,重新建立一个工人阶级自己的政权!”
曾纪泽直白而又大胆的话,让麦喀士惊呆了!尽管已经年过四十,但他还是一下便热血往头顶上冲,胸腔沸腾起来。
一方面,他有些惊异于曾纪泽的打算,要知道,他虽然写了《资本论》这样的著作,明确提出要唯有打破资产阶级的统治枷锁,建立无产阶级执掌政权的大同社会,但这只是在书里,或者说是在他的梦想里。他虽然坚信这个梦想必定能实现,但也认为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甚至在他的一生中,都不一定会看到,因此,在现实生活中,他还没想过真的有这一天,会有大量的工人组织去暴力对抗政府。
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无名的兴奋,沉寂已久的血液开始躁动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先前不停在工人集会和运动中出面,大量演讲,在《工人时报》为各行业工人协会呐喊,帮助他们争取自己利益,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不过,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下心情,稳重地问道:“曾站长,有把握吗?你知道的,我不想那帮工人兄弟们遭受无谓的牺牲。宪章运动之后,几次的工人协会与政府斗争,都是以失败流血收场。”
其实,麦喀士还有一点小心思,他因为收了中华帝国的大量资助,受到曾纪泽以及背后势力的照顾,不得已为特务司效力,但他还是不愿意自己和那些底层的工人们,成为中华帝国以及特务司手中的棋子。他担心这只是中华帝国授意特务司的伦敦站,通过自己在工人协会中的影响力,明知道不可能成功,还是煽动工人起来闹事,只是单纯通过搞乱英国本土来达到削弱英国的目的。这样的话,他不会忍心,不愿也不屑去做。
“麦喀士先生,能不能成功,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的是,这绝对是二十多年来,最好的一次实现您和那些工人组织梦想的机会。”曾纪泽两眼平静地看着麦喀士,诚恳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英国一共约15万陆军部队,除去此次派往印度及爱尔兰平叛的9万军队之外,还剩下6万来人,而印度和波斯、非洲苏伊士运河一带以及北美和新威尔士州等地也有不少海军和陆军驻守,算下来,大不列颠本土上英军陆军数量应该降低到4万人不到。就算加上那些平均年龄都在24岁的警察,大不列颠本土的警察不过4万人不到,薪水低廉,工作条件极差,每周七天每天15小时的工作时间,地位很低却要求甚严,他们本就心生不满,加上这些警察的大部分原本都是失业工人、穷苦的工匠等,加入警察不久,完全可以拉拢,不瞒麦喀士先生,伦敦周边的12万名警察当中,已经有将近4000名警察被我伦敦情报站所收买,其他各地的警察也有近五分之一接受我们的资助。”
麦喀士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出任的伦敦情报站,将特务工作做到如此地步,不但将大不列颠本土的军队数量摸得清清楚楚,还将整个伦敦将近三分之一的警察不声不响地用金钱控制在手中。想想也是,以往那些盯梢监视自己的军警,不正是穷困潦倒透顶的模样么,被曾站长用钱收买反而成为自己的“私人保镖”一般,而即便是自己,不也是被对方“雇佣”为伦敦特务情报站的副站长么?
如此一分析,麦喀士还真觉得这是实现工人协会掌握政权的最佳时机了。想到这里,他一咬牙,道:“既然如此,麦喀士便听从曾站长的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