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臻叹息道:“原本皇上也是励精图治,想有一番作为,无奈时局如此。登基不久便接连发生长毛贼兵和粤贼,噢,不是,是讨虏军兴起。朝廷积弊日久,武备松弛,他也是无能为力啊。”
郑廷绵正色道:“无论如何,他终究是满人的皇帝,我们这些汉臣,哪怕做到大学士,终究还是奴才,翻不了身做主人!这点,小弟已经看透了。”
贾臻有些吃惊地道:“梗石老弟,你?你莫非早就起了反叛的心思,要投靠南边?”
“不错!不瞒退崖兄,小弟原本和你一样,一门心思要忠君报国,读圣贤书,为民谋事。但看见朝廷官场的黑暗,贪腐横行,凡是都以满蒙为尊,不将汉人百姓当人看,便有些心灰意冷。在看了几期《南方日报》后,小弟终于明白,满汉有别,满清朝廷始终将汉人看成奴隶,只要满清当权,汉人百姓不会有好日子过。”郑廷绵直截了当地说:“因此,早在讨虏军占领武昌后,小弟便盘算着日后的出路了。前阵子,原本还是圣国的王府特务司的一名细作,通过小弟的小舅子,找到小弟。经过对圣国的了解,小弟感觉这圣国才是为我中华百姓谋福的好政权,自此,小弟便生了投靠之心!”
贾臻默然。提到《南方日报》,又听说被王府特务司的人策反过,他不再吃惊于郑廷绵的反叛朝廷。
是啊,大清已经完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吊死在这颗倒塌的大树下。想到这里,贾臻走出密室,扭头朝两旁看看,深夜无人,再细心地将房门关上,压低声音,道:“既如此,愚兄就跟随贤弟,一道叛清,归顺新朝!不过,贤弟你准备如何做?毕竟菏南乃是满清的心腹之地,势力稳固。而菏南巡抚英桂,又是满族正蓝旗人,赫舍哩氏大姓,不大可能会投降新朝,必定会殊死一搏。而愚兄的开封府,又是菏南省治所在,满人势力很强,又身处腹地,贸然宣布脱离,只怕会被朝廷的反扑啊!”
郑廷绵大喜,道:“退崖兄能有此决定,实乃明智之举!不过,不是跟随小弟,而是小弟追随退崖兄!至于具体如何操作,帝国方面早有安排!”
郑廷绵从身上取下一卷地图,摊在报纸之上,指着菏南南部的汝州直隶州和南阳府,道:“报纸上没刊登,退崖兄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今日一早,南阳知府顾嘉蘅、汝州知州郑元善便会率领当地团练乡绅投靠帝国,将进军菏南的讨虏军将士迎入两地,并配合围攻汝宁府。”
“什么?围攻汝宁府?巡抚英桂不正是在汝宁府城组织兵力抵挡讨虏军吗?”贾臻恍然大悟:“帝国好深的谋算!愚兄明白了!原来帝国的讨虏军出兵近一月,一直陈兵于糊北和菏南两省边界,却是为了吸引英桂组织兵力前往边界抵挡。想必是南阳知府顾嘉蘅、汝州知州郑元善两人也跟贤弟一样,早被帝国的细作说服了归顺帝国,只等英桂等人前往,便充当内应一举擒获英桂吧?”
“不错!可惜英桂过于胆小,不敢亲往边界,在稍后的汝宁府城驻防。但即便是这样,此次恐怕他也在劫难逃。南阳和汝州两地的主官,早就将两地的地方绿营兵掌控在手中,加上地方团练的领路,讨虏军的两个甲等师二万余将士,一下便能深入汝州境内,绕道至汝宁府后方,估计用不了两天,便能进入许州境内,将汝宁府完全包围起来。”
“只要击败英桂率领的万余清兵,整个菏南一地,再无什么兵力能与讨虏军抗衡。正好,前阵子因为咸丰北逃之前,诏命原本在菏南归德府一带驻防的胜保率领八旗兵赶回直隶,整个菏南兵力空虚。菏南大地,想必可以一战而下。此时,你我二府,不举旗归顺,便失去了大好时机啊!”郑廷绵说完,一脸殷切地看向贾臻。
“好!既然贤弟都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你我多年相交,愚兄还会不信你不成?愚兄决定了,贤弟你速速赶回陈州府,应该明日便能到!你我两府,便约定后日一早宣布举事,脱离满清,归顺帝国!”贾臻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道!
“太好了!退崖兄果然形势果决!小弟佩服!不过,小弟另有一事,听说布政使瑛棨大人虽是汉军正白旗人,但却与退崖兄相交莫逆,还望能劝其归顺帝国。由他出面宣布菏南脱离满清,并入帝国,最为合适不过!”郑廷绵又提出一事。
贾臻点点头,道:“愚兄自有安排!”
两人当即寒暄两句,便离开密室。
一刻钟之后,虽是深夜,开归陈道署衙门后院门偷偷打开,出现二辆马车,数骑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