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泓一进来时谢涵正傻呆呆地坐在床上发呆,见到朱泓脑子才突然一下清明了。
“你去看过大师了?”
“跟活着一样,就像是睡着了。”朱泓点点头。
“我去看看他。”谢涵的眼泪下来了。
其实,谢涵昨天就有好几次觉得不对劲,当时她脑子里还闪过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并且她还劝慰了大师几句,哪知到底还是从这来了。
见谢涵落泪,朱泓忙伸出手来替她拭泪,“媳妇,你别伤心,庙里师傅们说这是明远大师的造化,大师走的时候很安详,真的,你去看了就知道,大师脸上还带着笑呢。”
“走吧,看看去。”说完,谢涵和朱泓相携到了前院的大殿。
大殿里坐了一圈和尚,把明远大师围在了中间,方丈领着大家在念往生咒,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谢涵真看不出大师圆寂了,真跟他往常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念经一样。
见到谢涵和朱泓两个,方氏大师点头微微示意了一下,谢涵不知何意,倒是也拉着朱泓跪了下去。
约摸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往生咒结束了,方丈大师走到谢涵身边,“两位施主,能否去老衲的禅室一叙。”
谢涵和朱泓忙站了起来,“大师请带路。”
方丈大师的禅室在后院的杉树林里,谢涵和朱泓进去时矮几上的棋盘上还有一局残棋,矮几两边各有一个蒲团,方丈大师刚要两个蒲团放一处,朱泓忙道:“不必了,大师请吧,我坐鞋子上就好。”
方丈大师见此暗自点点头,倒是也没再推辞,不过却亲自给谢涵和朱泓倒了一杯凉茶。
“其实,老衲找二位来也是想问问那位圆寂大师的过往,想必二位能为老衲解了这个惑。”
原来,明远大师是一个月前来卧云寺的,当时他只说自己是一位云游僧,因为有点俗事需要在这借住些时日,连法号都没有告诉方丈大师。
故而方丈大师并不清楚明远大师的来历,只是见他谈吐不俗便留下了他,后来,两人也没少在一起谈经论道,切磋棋艺、琴艺什么的,只是每每问及明远大师的来历,大师都笑着摇头拒绝相告。
昨儿是方丈大师第一次见明远大师带人进寺,且一看就是彼此相熟的,只是方丈大师万万没有想到明远大师昨晚上会突然圆寂,因此,他想从谢涵和朱泓的嘴里问问大师的来历,顺便问问他们两个对大师的后事有什么想法。
谢涵知道一般大师圆寂后有两种方式安葬,一种是火葬,另一种是缸葬,缸葬就是把大师的肉身放入一种特制的陶制容器中,年后再打开,若是肉身不腐的话便可塑成金身。
“方丈大师,圆寂的这位大师法号明远,也是一位得道高僧,在江南甚至京城一带很有名望,他的医术也特别好,这次进蜀中是为了替我们的一位亲人寻求解药来了,大概是怕麻烦,所以不想据实相告,说来也是他一片好心,怕惊扰了贵寺的清静。这样吧,还请方丈大师看在明远大师的修行上为他举行缸葬,三年后我们夫妻会再来此地参加他的开缸仪式,若是可以塑成金身,我们夫妻两个出银子做了这项功德。”谢涵合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