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点了点头,神色平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密顾念与楚国公的兄弟之谊,加之看不惯杨广的残暴不仁,这才起义兵相抗,奈何天时地利不在我这里,只能说是时运不济,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李密也不敢为难裴老将军,只希望裴老将军能放了我的部下,他们是我李家的家丁部曲,起事只是因为我的命令罢了,如果要按国法,他们都得死,既然裴老将军提到了先父,那就请您念在同为关陇一脉的交情上,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裴仁基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李密,想不到你这样一个文弱公子,也有如此的胆色义气,我裴仁基佩服。来人,放了李密的手下。”
裴行俨收起了长槊,柴孝和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对着李密跪了下来,哭道:“主公,主公,弟兄们不能就这样离你而去啊,咱们发过誓,要用生命保护你的。”其他的李密家丁部曲们也都扔下了武器,跪下痛哭不已,情真意切,看得周围的裴家部曲们,也都黯然心伤。
李密的眼中泪光闪闪,上前扶起了众人,最后拉着柴孝和的手,说道:“李密无能,连累各位至此,无以为报,你我主仆之缘,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若有来世,李密愿作牛作马,结草衔环,以报各位的大恩。只是现在,各位不必陪李密一起送死,留得有用身,将以有为!”
柴孝和咬了咬牙,抹了抹眼中的泪水,又向李密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后方奔去,而其他的李家部曲,也都泪洒沙场,转身离去。
几个裴家的军士拿了绳索,想要上前捆绑李密,裴仁基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蒲山郡公乃是有情有义的君子,断不至于逃跑,来人,给蒲山郡公一匹马,我等送他去大营。”
李密点了点头,不甘心地看着远处的那股子烟尘,喃喃地说道:“大哥,小弟不能再陪你了,希望你吉人天相,可以冲出一条血路,如此,小弟虽死无憾。”
突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裴将军,你真是好运气啊,居然连叛军的军师李密,都给你抓住了。”
裴仁基的脸色一变,转过了头,只见宇文成都一路狂笑,带着百余名宇文家的部曲杀到,而人群中的几匹马上,却是捆着几个俘虏,有几个满身血污,乃是被俘的武将,以韩世谔为首,还有王仲伯,来渊等人,而其他的几个衣服干干净净的,则是文人打扮,为首的正是那韦福嗣,还有虞柔,裴爽等也在此列。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死灰。
李密的心中暗道一声“苦也”,落在裴仁基的手中,也许还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贿之以财,偷偷逃跑,可是落到宇文成都手里,估计八成就没活路了。可是他仍然神色镇定,不卑不亢地说道:“宇文将军,你不去追我大哥,却是带着我军的几位谋士和将军,这是想去向你爷爷报功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