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刘德便率领麾下的义师士卒返回了军营。
见此,河对岸的马盖摇头说道:“真是无礼,好歹是五百件兵器与甲胄呢,连个招呼都不打。”
当然,他这话也就是调侃而已,毕竟今日,义师虽然得到了五百余件兵器与甲胄,但失去的,却要多得多。
调侃之余,他转头对秦寔几人道:“几位,那咱们也回去吧?”
“……”
除秦寔默不作声外,贾庶、徐慎、许马三人对视了一眼。
在微微吐了口气后,徐慎正色说道:“周首领的手段,着实叫人胆颤……”
许马微微一愣,正要帮徐慎圆场,却见徐慎又看着河对岸叹息道:“然而对岸,却愈发让人心寒。”
他这话,可谓是说出了在场所有隶垦卒的心声:不管是什么原因,长沙义师的将帅们,确实是出卖了忠诚于他们的士卒。
听到这话,马盖收起了玩笑之色,正色说道:“今日请四位前来旁观,并无他意,只希望几位能全心全意。……周首领很器重四位,倘若四位能诚心归顺,周首领绝不会亏待。”
徐慎、许马二人对视一眼,苦笑连连。
事到如今,他们还有什么选择呢?
此时,贾庶朝着马盖抱了抱拳,一脸纠结地问道:“马县尉,不知昆阳将如何处置这些逃隶?”
“这个嘛……”
马盖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看向那些眼眸中已无生气的四百余名逃隶。
贾庶会错了意,恳求道:“贵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必再做屠戮呢?今日之后,隶垦卒再不会有人想念义师……”
从旁,徐慎、许马二人看着那些逃隶的惨状,亦难免有种兔死狐悲般的不适,不约而同地看向马盖。
见几人纷纷看向自己,马盖苦笑说道:“此事得由周首领做主……”
话音刚落,就听秦寔抱拳说道:“马县尉,我想求见周首领,希望马县尉通融。”
“可以。”
马盖看了一眼秦寔,微微点了点头。
当日,除石原、陈贵等人各自率领驻岸卫队继续在河岸一带值守,马盖则带着秦寔、贾庶、徐慎、许马四人回到了县城,包括千余名隶垦卒与四百余名逃隶。
旋即,马盖便带着秦寔、贾庶、徐慎、许马四人来到了县衙求见赵虞。
正所谓温言在口、大棒在手,既已让秦寔四人亲眼见识到了自己的手段,那么再次召见这四人时,自然无需再做恐吓。
这不,在率先召见贾庶、徐慎、许马三人时,赵虞绝口不提发生在河岸边的事,只是好言安抚三人,许以种种承诺,这让心中战战兢兢的贾庶、徐慎、许马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对待秦寔嘛,赵虞就有点吃不准了。
毕竟在这四人当中,秦寔是属于比较沉闷、倔强的。
但让他出乎意料的是,秦寔在见到他之后,便向他单膝叩地,双手抱拳,神色复杂地说道:“我万万想不到,周首领竟真能令关朔妥协,恐怕这其中还有我不知的缘故……我也不想打听那些,只恳请周首领搁置屠刀,放过那些逃隶一条性命。终归是我的不作为,才使得祥屯一千三百余隶卒中,竟有近五百人逃逸……若周首领答应不杀他们,末将愿意效忠周首领,再无三心二意。”
见此,赵虞站起身来,上前扶起秦寔,口中正色说道:“周某当初便曾说过,对于义师,我并无恶意,只是奈何互为敌我,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倘若秦曲将真诚投奔我周虎,周某定不会亏待。至于曲将恳请之事……这样吧,看在秦曲将求情的份上,余众可以不予追究,但带人的几人,必须正刑,否则不足以示警众人。”
秦寔当然知道赵虞指的彭复几人,闻言正要求情,却见赵虞握着他的手臂抢先说道:“逃隶必诛,这是周某当日说出的话,倘若周某言而无信,莫说其他人,就说秦曲将你,你还会相信我周虎今日许下的承诺么?”
秦寔哑口无言,最终暗自叹了口气,不再复言。
当晚黄昏前,赵虞下令处死以彭复为首的逃隶十余人,宽恕其余近四百名逃隶。
除秦寔意外,那四百余名逃隶当中竟没几人为彭复等人的死感到悲伤,绝大部分人皆庆幸于昆阳的宽恕,对某位周首领感恩戴德。
次日,赵虞故意将那四百余名逃隶调至北屯,与其余的隶垦军混编,借这四百余张嘴,将其亲身经历告知那万余隶垦卒。
一时间,万余隶垦卒为之哗然,群情激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念念不忘的义师将帅们,竟然对如此对待再次投奔义师的他们。
至此,赵虞再也无需担心那万余隶垦卒会逃回叛军的队伍。
就在那万余隶垦卒对长沙义师心生愤慨的期间,赵虞亦收到了心腹护卫何顺派人送来的消息。
心中欢喜的他,立刻带着静女与牛横并两名黑虎贼,直奔西边的柱山。
按赵虞事前叮嘱,何顺会将张季带至柱山,与他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