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叶春秋特意嘱咐道:“下次再来,请他到厅中坐着,不要怠慢了。”接着便进了宅子。
他休憩片刻,今日无事,就找了一些关于模具的资料来琢磨,渐渐对工坊有了了解之后,叶春秋知道,一个工坊的起步,最重要的一个是窑炉,另一个便是模具,前者用来融化一切砂石和矿物,后者则是将这些提炼出来的液态固体塑形,高温熔炉现在暂时没有提高的需求,反而是模具成了至关重要的事。
人沉浸到了某种事物之中的时候,就不免会沉湎其中,将不快的遗忘,不知不觉,天色便暗淡下来,叶春秋还在自己书房里写写画画,门房却过来道:“少爷,有人求见,就是今儿清早的人。”
叶春秋颌首:“请进书房来吧。”
本来这种事,是老爹来处置的,不过现在老爹还没有从户部下值回来,只好叶春秋来处理。
过不多时,便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人进来,其实他的穿着倒也还好,身上的员外衫也算是得体,不过却显得风尘仆仆,他人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见到叶春秋,便拜倒在地:“小人陈瑾,见过大人……小人是陈蓉的远亲……小人……”
叶春秋吓了一跳,万万料不到来人这样大的反应,忙是上前将他搀起,一面吩咐门房道:“去上茶来。”接着皱眉道:“你是陈蓉的亲戚?陈蓉现在如何……”
陈瑾到了此处,便开始哽咽起来,红着眼眶道:“他倒是还好,只是……只是小人却是遭了灭家之祸,不得已,这才奔赴来京,为的……就是告御状的,只是求告无门,这才来见叶修撰……”
这种家乡的亲戚来打官司,然后求告到同乡的事本就是习以为常,不过叶春秋听说他要告御状,却还是吓了一跳,有什么事还非要告御状不可?何况,这御状是你想告就能告的吗?
叶春秋便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否相告呢?”
陈瑾恸哭道:“小人在宁波市舶司里供奉,市舶司叶修撰显然是知道的吧,这是祖上的营生,本来也算是相安无事,家中也有一些余财,而小人……小人只有一女,年方九岁,想着还未及笄,因而小人倒也没有太多防范,就在两个月前,我那闺女本是去市舶司里寻我,谁料到却是撞到了几个倭使……”
说到此处,陈瑾已经泣不成声,叶春秋好不容易才听明白,这倭使入贡,一向是从倭国到宁波港的,之后市舶司负责接待,接着便辗转至京师。
就在两个多月前的时候,恰好倭使抵达了宁波港,陈瑾的女儿本来年少,自然也不可能学那些小姐待字闺中,便如往常一样去市舶司里寻陈瑾,谁料当时风雨交加,陈瑾的女儿不知去哪里躲雨了,却被这些倭使截住,数十个倭使,竟拖了个九岁的孩子行暴,这陈瑾的女儿当夜便死在了市舶司里,惊闻噩耗之后,陈瑾顿时天旋地转,而后连忙去官府里状告。
结果那些倭人已经在市舶司的护送下往京师来了,只留下一个倭人应诉,而这倭人根本没把陈瑾放在眼里。
(未完待续。)